当前位置: 首页 > 研究成果 > 正文

王欢:马克思恩格斯妇女解放思想的哲学变革

发布日期:2023-03-16点击:发布人:

《中国妇女报》2022-8-30

解放、主体、实践、革命是理解马克思恩格斯妇女解放思想哲学变革的重要基石,其实现的方法论、主体性、历史观、革命观、家庭观的伟大变革为妇女解放理论和道路提供了更系统和全面的理解,使关于男女平等的认知和实践从萌芽变成参天大树,其理论贡献对于当今中国以及世界妇女事业发展都具有重要的当代价值。

超越了西方女权主义的伦理承诺,实现了方法论的变革。西方女权主义流派较多,其理论更多关注的是身体、父权、体验、经验、压迫、情感等,缺少唯物史观和阶级分析方法,远离工人阶级妇女的实际要求。这决定了西方女权主义无法从根本上揭示妇女被压迫的真正根源,更不能为实现妇女解放提供真正的现实道路,仅仅是一种浪漫的伦理承诺,但是无法真正实现。

马克思恩格斯为妇女被压迫提供了历史唯物主义、辩证法和阶级分析的方法,超越了传统形而上学等方法论,把妇女解放从空中楼阁转变为现实的真实的历史过程和实践过程。从历史唯物主义出发,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妇女被压迫是资本主义生产力发展与私有制出现的必然结果。从辩证法出发,妇女被压迫既来自物质生产领域,也来自意识形态领域,既受到资本主义工厂制度的直接剥削也受到资本主义家庭的潜在压迫。从阶级分析方法出发,马克思恩格斯阐明了妇女被压迫的原因源于资本主义私有财产制度和阶级剥削。基于此,妇女解放的前提首先是制度前提,即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因为只有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才能实现妇女的真正解放。其次,妇女解放需要社会生产前提,即废除资本对男女双方的剥削,让一切女性重新回到公共的劳动中去。可见,马克思恩格斯妇女解放思想是革命和实践的哲学,为妇女解放提供了正确的理论框架和科学的方法论,不仅开辟了一条妇女解放的道路,也开辟了一条解放全人类的道路。

将根植于西方文化的两性对立转变为两性统一,实现了主体性的变革。性别对立深深植根于西方哲学话语体系中,他们认为妇女是由于女性身体的性质决定,女性被认为是从属于男性,女性主体性是缺失的。柏拉图就认为男人比女人有更优越的灵魂,并把“女性化”作为贬义词,暗示自卑和情绪不稳定。在亚里士多德的政治思想中,女性要服从于男性,丈夫应该对妻子实行统治。亚里士多德的妇女观影响了后来很多西方思想家。启蒙运动也没有给妇女带来多少改变。卢梭认为女性天生服从男性。在黑格尔看来,男性和女性在功能上是互补的,男性处于主导地位,女性应该在家庭中。黑格尔还将女性理解为男性的一种倒置的低级形式,而不是作为其自身的性别身份。

不同于以往哲学把女性看作是从属于男性,马克思恩格斯赋予女性以主体地位,把女性作为独立的存在。这种主体性不仅体现在女性是认识的主体、实践的主体,还是历史进程中的主体,是革命的主体,是价值的主体。这意味着女性是一种自在、自为、自由的存在,具有自主性、能动性、创造性,拥有自己的个性和多样性;意味着女性能够与男子平等地参与社会生产,拥有平等的政治、经济、法律、健康等各种权利,从而使两性从性别对立走向两性联合统一,这是实现妇女解放和男女平等的重要前提。

纠正了以往历史观对妇女的偏见和歧视,实现了历史观的变革。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妇女在不同领域、不同时期的贡献和作用总是被忽视的,妇女的主要角色也总是被主要定位于妻子和母亲,被剥夺经济、政治、法律等各种权利,因此,人们记录的历史几乎都是男性中心主义的“他历史”,女性的历史并不被视为“真实的”历史。这种思考方式忽视了妇女的历史地位以及妇女对社会发展的巨大作用。

马克思恩格斯纠正了这种错误的历史观。他们从历史唯物主义出发提出两种生产理论,阐释了妇女在直接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以及人类自身的生产和再生产中都具有重大的作用,还高度赞扬妇女在重大历史事件和社会事件中的作用。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还引用了傅里叶的一句话,“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在1868年《马克思致路·库格曼》中马克思又明确表示,每个了解一点历史的人也都知道,没有妇女的酵素就不可能有伟大的社会变革。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反对将女性排除在工厂之外,这为妇女解放奠定了基础。通过这一系列的阐释,马克思恩格斯摒弃了以往历史观对妇女作用的错误理解,明确了妇女解放是社会进步的尺度,为妇女的历史作用和地位提供了历史唯物主义的解释原则,为实现妇女解放提供了历史观的前提。

使妇女运动从贵族式的慈善主义变为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实现了革命观的变革。资产阶级女权主义是贵族式的慈善主义,仅仅提出一些所谓的“民主权利要求”,是纯粹的资产阶级消遣,无法了解妇女普遍的社会状况,特别是无产阶级妇女在资产阶级工厂中的悲惨遭遇与苦难,其追求的所谓男女平等仅仅是形式上的平等,是虚假的“妥协”的妇女解放。

与资产阶级女权主义不同,马克思恩格斯追求真正的彻底的妇女解放。他们以阶级分析为基础,把妇女运动看作是一个阶级运动,认为妇女解放是阶级斗争目标的一部分,于是妇女解放从理论变成生动的劳动妇女运动与革命实践。他们认为,妇女和工人、农民一样都是革命的关键力量,并积极支持和鼓励妇女在革命运动中发挥积极作用。马克思曾鼓励妇女加入第一国际,并要求“建立劳动妇女分支机构”,即“工人阶级中的妇女分支机构”。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推动下,无产阶级妇女运动蓬勃发展,随之也培养了一大批马克思主义妇女运动的领导者、倡导者和支持者。中国妇女运动就是马克思主义妇女运动在中华大地的生动实践。妇女用自己的革命实践证明,妇女对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成功至关重要,妇女运动是一个积极的历史过程,影响着社会历史进程和人们的思想行为观念,在这个过程中妇女解放是核心。妇女解放不仅是妇女群体的需求,也是整个人类的需求。

拒绝唯心主义家庭观,实现了家庭观的变革。资产阶级虚伪地将资产阶级家庭视为基于家庭之爱的神圣机构。马克思和恩格斯毫不留情地攻击和批判资产阶级家庭的本质,即“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拒绝家庭观的唯心主义,马克思恩格斯将唯物史观的革命性变革应用到家庭上,为家庭分析奠定基础,把家庭研究向前推到了新高度。从唯物史观出发,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家庭是物质条件变化的历史产物。家庭被认为是社会关系的第一种形式。马克思恩格斯还赋予家庭一个更加独立的角色,并将其与人类物质生产并列作为历史的推动力。马克思恩格斯还意识到资产阶级家庭对妇女的压迫持续存在,因此需要建立一种新的家庭形式,他们在对家庭的起源和发展的历史进行研究后,提出未来共产主义社会将创造一个更高形式的新的家庭和家庭关系,这与19世纪欧洲的家庭关系是完全不同的。代替资本主义以利己主义和金钱关系为基础的家庭,共产主义社会的家庭将是一个普遍的发展的大家庭,这个家庭将建立一种新的关系,即建立在真正的平等基础上的基于爱和相互尊重的关系。